【蔺苏百日】【2/25 Day93】只得一生
1.此文打算分为三部分写，入金陵的前十三年、在金陵谋划的那些年、梅长苏决定上大渝战场。也就是他们的一生，此文为入金陵前十三年的第一部分
2.第一次写文 欢迎各种建议各种勾搭哈哈哈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Part I 盼归期
蔺晨第一次见林殊时，他俩都13岁。
那年，出门云游的林燮路过琅琊山，和蔺晨他爹打了三天三夜的架。蔺晨有一阵儿没见着他爹那么开心了，俩眼睛贼亮贼亮的，连着打架的动作都看着欢快了不少。
不打不相识，林燮走的时候顺走了他爹三瓶好酒，梅花树下埋了十几年的酒，13岁的蔺晨泪流满面抱着梅花树不撒手，被老阁主胖揍了一顿。
还是那年，素来不爱都城繁华的老阁主带了蔺晨去了金陵，美名其曰，带蔺晨见世面。可一踏进帅府的他爹瞬间忘了蔺晨的存在，找某林将军喝酒去了。好在蔺晨也不是怕生的主儿，大摇大摆逛完了帅府便溜达到了大街上。
只见得帅府前面闹市上一阵骚乱，蔺晨翘首一望，原来是一匹马受惊了。本只是马贩牵着磕碰，却不慎钩松了鞍带，惹得马发了疯四处冲撞，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阻拦，眼睁睁的看着马毁击四下摊位。蔺晨叹口气，本想上前解围，却看见前方突然冲出一个红衣少年纵马飞过。
只见那少年手上利落的捡了旁边散落的麻绳绑成了环，策马上前，矮身躲过疯马的前蹄，手中绳环一抛便套住了马的脖子，拽向了自己，往上一跃换骑到了马背上，惊马阵阵嘶鸣后便安静了下来，平定了一场闹剧。
四周受惊的百姓，狼狈的摊贩，混乱的现场在马蹄搅起的灰尘里忽然模糊了，蔺晨的眼里唯有林殊的那一身绯衣鲜明其中。忽然那红衣少年勾了马头转过身来，嘴角眼角止不住少年明亮的笑意，蔺大少爷看懵了。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笑容？蔺晨只觉得他见过的美人全都黯然失色了。
还在发呆的瞬间，却见那少年转眼已站在他眼前。瞪着双眼问他，“这位公子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，可是客人？”。饶是蔺晨能说会道的人，却在那天做了次结巴，“我...我随父...父来拜访帅府。”脑子还没转过神来，就被林殊揽了肩膀笑嘻嘻的往府里带，边走边说，“你便是我的客人了，走，带你去玩好玩儿的。”
蔺晨到现在还记得，那年的林殊鲜衣怒马，意气风发，大步走着笑着都能让身边的人沾了些向上的精气神，当然，也包括他自己。不仅沾了林殊的精气神，顺带还把自己的心也送给了林殊。又当然，林殊知道这个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后了。不过林殊也没告诉过蔺晨，那天他骑在马上掉头准备回家时，远远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他家门口，满脸的玩世不恭却透着股与世俗无关的灵气，迷人极了。
老阁主带蔺晨在金陵住了四天，便启程回了琅琊山，两对父子相约每年此时相约见面。
蔺晨回了琅琊山可是惨了，他爹忽然说要慢慢把琅琊阁交给他，每天带着蔺晨处理事务，可怜蔺晨小小年纪每天被他爹玩儿的累的像狗。却也成长的迅速，一年一变处事愈加利落，也许是见多了这世上的太多俗事与人心，他的性子一日比一日松散，人间疾苦都是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不过对有个人，性子却是不同的。每年去金陵的时候，是蔺晨最开心的时候。他打小瞧不上金陵城和在那里面挣扎勾心斗角的人们。却因为林殊，每年去金陵，就差跑的比他爹还快了。
就这么过了三年，日日挂念，相聚甚短却又情深意重。第四年的时候，他们父子俩还没来得及去金陵城，身中奇毒昏迷不醒的的林殊就被送到了琅琊阁。
蔺晨出奇的冷静，只是阁里的人觉得那个平常嘻嘻哈哈的少阁主身上像是罩了层冷气，让人不敢接近了。 起初的几月，林殊日日昏睡呓语，脆弱的身体被火寒毒和无尽的梦魇折磨的奄奄一息。老阁主压制住了林殊身上的毒性便钻进了藏书阁没出来，出来后也一直躲在房中不见人。蔺晨心中着急，也没有办法，只能先好好照顾着林殊，也不忘派了琅琊阁的人下山打探消息。林殊日日受寒毒之痛，蔺晨哪儿看的下去，每晚照顾着林殊喝药擦身完，便和衣抱着林殊睡觉。有了身边人的体温，林殊倒是能睡的好些了。
足足几月后，林殊才彻底清醒。刚睁开眼，和蔺晨四目相对，久久没人开口，两人相互望着就红了眼。床榻上那只消瘦的手抓着蔺晨的衣袍，只说了一句，“蔺晨，我得活下去。”，便没再说话。那天，蔺晨抱着浑身长满了白毛的林殊在溪边的桃花树下坐了一天，夕阳都快散去的时候，蔺晨才把头沉在林殊的肩头，只说了三个字，我陪你。
第二天蔺晨就喊了他爹来治病，听着林殊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二种方法蔺晨还是低下了头，出了房间。其实那天在溪边的时候，蔺晨是想和林殊说，浑身白毛也好，无法说话也无所谓，就留在这琅琊阁，我护你一辈子便是。可看着林殊的手总不住地摩擦着赤焰手环，和紧皱的眉头，蔺晨的话便哽在喉间说不出来了，辗辗转转竟只能说出三个字，除了陪伴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。
林殊的毒，解了七次。每一次都是削皮锉骨之痛，蔺晨没进去过，每一次都是守在门外，他从没告诉过林殊，那个说自己一辈子没掉过眼泪的蔺少阁主，在每一次林殊解毒的时候，都在门外哭的不能自己，只恨那痛不在自己身上，只恨无法帮他分担。
而那个13岁就上战场，身为赤羽营将军的天才少年，再也拿不起一把弓箭，再也跃不上一匹惊马了。解毒完卧床休息的第一年，蔺晨当了他的眼，他的腿，每日给林殊喂药擦身，给他裹满了纱布的脸换药。那一年蔺晨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静静的守在林殊的床榻边了。拉着他的手和他讲外面下雪了，梅花开得正好；和他讲外面的雪化了，西边的桃花开了；和他讲外面下了滂沱大雨，他下山的时候救了一个被困山里的姑娘；和他讲外面的树叶都黄了，太阳很暖。常常蔺晨在旁边讲，林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，蔺晨也不恼，帮他掖掖被角就去煎药办事，只是林殊醒的时候蔺晨总是在旁边的。
老阁主常在外面的树上看蔺晨照顾林殊，他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儿子，动作细缓，嘴角噙笑又不多话。看着床榻上交握的两只手，树上的那人忽然就生了泪。
林殊拆纱布的那天，蔺晨记忆犹深。解毒时都没出一句声的林少帅，拆了纱布的那天摸着陌生的脸，18岁的少年哭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，他哭破了的家，哭埋在梅玲的七万弟兄，哭他再也做不了林殊。那天起，林殊没了，世上多了一个梅长苏。蔺晨喜欢梅长苏这个名字，他可是梅长苏在这世上认识的第一人。新的脸总让人有些不适应，长苏自己不适应，就连蔺晨，有时望着也会发愣。两人有时互相望着就哈哈大笑起来，蔺晨那会儿倒能从长苏笑着的眼睛里寻见些林殊的样子。
一年的春夏秋冬走的飞快，再到冬天的梅花开花时，两人已能负手而立一起赏梅了。他们一起在梅花树下又埋了三瓶酒。也是这年，治好了林殊的老阁主，把琅琊阁彻底的交给了蔺晨，只身一人下了山。走的时候他说，“有个故人生前的愿望就是不受朝堂之事烦扰，多看看这万千世界，如今，我想去圆了他的愿望。”那一天，天空阴沉着，蔺晨眼睁睁的看见他那潇洒风流了一辈子的爹跪在那棵梅花树下，痛哭失声，“我甚至连他的一件遗物都没有啊”。林殊摸着手环，悲痛的几乎站立不住。
蔺晨赶忙扶了梅长苏进屋，犹豫了片刻说了很长一段话，“长苏啊，我爹的愿望很小，只是惟愿能和知己对影赏月饮酒到老，可是老天把林燮将军带来的太晚，又带走的的太早。小苏啊，我是幸运的。谢谢你还活着，谢谢。”蔺晨本想安慰他丧父之痛，却没说出口，他知道小苏懂他想说什么。岁月不曾停驻须臾，路途漫漫，无缘执手相依的人阴阳两隔，而对浩瀚的世界来说，只是又多憾事一件，谁又能看见一个人的悲痛，唯有振作，好好活着而已。
送走了老阁主，蔺晨和长苏便在琅琊山上相依为命了。梅长苏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了，寒疾偶有复发，也有蔺晨陪着没出过什么大问题。只是总紧皱着眉头，不多言语，蔺晨看着着急。第二年的时候，蔺晨拖着梅长苏漂洋过海去了东瀛，为了找一种药方，也为了散心。结果药方没找到，却捡了个孩子。
瘦小的孩子昏迷被扔在路边，旁边的野兽虎视眈眈。梅长苏眼尖，叫蔺晨抱了小孩儿上车。小孩儿长得乖巧好看，一诊却才知详情。他们不忍丢下孩子，索性直接抱回了琅琊山养着，起了名叫飞流。
自从飞流来，蔺晨发现梅长苏话多了不少。梅长苏宠飞流，天天抱着小小的飞流给他讲故事。飞流虽小却调皮，又有一身好武功，总踢了碰了屋里的东西，梅长苏从不在意，毕竟都是蔺晨的。蔺晨每每处理完事情回屋，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梅长苏在屋里和飞流嬉闹的声音。可怜蔺晨站在屋外，手上还拎着鱼呀肉呀菜呀药呀，梅长苏的身体虚，又来了个身体还没好全的小飞流，三个人的饭每天都是蔺晨亲自下厨来煮。可听着屋里的笑声，蔺少阁主那时候再累也心里美呀，以往冷清的山上像是终于有了些家的味道，他跑进屋的时候脚步也轻了些。
那年春天，春风吹绿了水滨，飞花如雪，蓝天衬得桃花绿树颜色鲜明。山下人家的小孩放起了风筝，纸鸢飞得好像比云还高。一个寒冬过去，仿佛整个山都在感叹着这个好时节，春光不易辜负呀。
梅长苏之前身体未好，卧榻之上一直没找到机会嘲笑蔺晨的审美。如今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，心性也叫蔺晨和飞流陪着好了许多。于是春天来的时候，梅长苏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收拾他们住的屋子，毕竟要自己住，一地乱丢的书和杂乱的布置他可是没眼看。
说干就干，屋子的格局虽改不了，但旁边就是一条小溪和树林，梅长苏喜欢的紧。只能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搬出去再重做归置，幸好有蔺晨和飞流这两个劳动力。
飞流太小，搬着厚重的书一摇一晃的像个企鹅。蔺晨偷懒，正想叫阁里的人来帮忙，被梅长苏飞来的书正砸到头上，怒极转身就看见梅长苏的笑，又没了脾气乖乖干活。那边两人搬东西搬得热火朝天，这边梅长苏坐在桃花树下拿笔画着房间布局还自言自语，“这个房子给飞流，这边的大房子给我和蔺晨，这边合并成大书房，那边还要给蔺晨留个药房...”。想的时候出神了，不自觉就拿笔咬着手下意识的摩擦着衣角，蔺晨和飞流搬累了就一大一小坐在门前看着梅长苏，三个人倒成了山上一景。房间整理好了后，变空荡了许多。后来蔺晨下山时梅长苏和飞流总跟着，两个没钱的人爱买东西。这边买个罐子，那边买个风车，就看见屁股后面蔺大公子提了满手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东西，铜板儿都没手掏出来。房子一点点就被填满了，真像个家了。
评论